“哎,□□,今儿天这么不好还出去那?”

    “家里窝着个等吃饭的祖宗,娇气的跟个丫头片子似的,动不动就发烧感冒,这我要不出去,今儿怕是连饭都没得吃了!”

    “嘿,我看小江这孩子挺听话的,天天闷在屋里边也没闹过,你这个当爹的啊,别老数落人孩子。”

    ‘哐’---

    黑色伞面在稀稀拉拉的雨滴中收拢,男人粗糙的嗓音在雷雨中渐渐变大。

    “我呸,要不是他妈跑了老子能过的这么谇?”

    “哎,你!孽障,真是孽障。”老人看着新搬来的男人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身体热得好像在蒸笼中慢火小煮,冷汗沾湿成一团一团的,紧紧贴在皮肤上,充分说明了这具身体现在的凄惨程度。

    江晨艰难动了动指尖,发现对于他现在的状况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于是转而将这具身体仅剩的一点力量集中在薄薄的眼皮上,小孩苍白的皮肤像是透明的薄膜一般脆弱,因为高烧肉嘟嘟的唇瓣显得格外红润,一头浓黑如暗夜的微卷碎发像是狗啃的一样,蔫哒哒遮挡在男孩额头上。

    哐!

    沉重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堆挤在破旧棉被中的稚嫩小孩霍得一下睁开了双眼,眼眸是杏核一般的形状,浅色瞳仁嵌在里边晦涩转动了两下。

    他所在的地方窄小拥挤,不到九平米的地方除了一张堆满破旧衣裳的八人寝标准破旧木床外竟然还堪堪放下了脸盆等一切生活杂物。堆挤的像是像是地下室一样,可以想见主人的贫困。

    小床上的少年迟钝的转过头去,微微眯了眯眼,望向光源的方向。这窄小幽暗的屋子中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离他床边不到半米处的一扇窗子---应当说也不是窗子,就是个用塑料袋糊住的破洞,隐隐约约能露出点外边的光亮来,不至于是全黑。

    江晨隐约听到了这几天已经熟悉的声音,呲牙咧嘴的从小床上挣扎着直起身来,凑到窗边上把塑料掀起了一个小边,迷糊着眼朝外边看去。

    塑料袋轻而易举被掀开一个口子,夹杂着雨滴和泥土气息的冷空气率先钻入他的脖颈内,冻得他打了个大喷嚏,陌生又冰凉的感觉叫他新奇不已,明明是冷冰冰的,却好像见到了抽条的柳枝嫩芽,有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