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
叶锦夕看向母亲,“娘,谢二公子来应是为报社的事,我和他谈就好,您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赵氏点点头。
报社的事女儿跟她说过,她也不怎么懂,留下来也插不上话。女儿尚且年幼,还是个半大孩子,倒是不必太顾虑什么男女大防。她前脚离开,谢瑛后脚就踏进了大门。
巧儿给自家姑娘使了个眼色,叶锦夕就知道他进来的时候定是撞见那对母子了。
叶锦夕倒是没什么尴尬的,请他坐下,才道:“家中琐事,让二公子看笑话了。”
她这是客套话,也知道谢瑛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打过招呼便该进入正题了,却见谢瑛投过来的目光带点探索的味道,似乎对她口中的‘琐事’很感兴趣。
“我刚才听见几句。”
叶锦夕难得的优点尴尬。
她干咳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那前未婚夫。”一开口,短暂的尴尬就尽数消散,当做家常一样自然而然和谢瑛聊起来,“他爹娘以前嫌我们家农门小户,觉得我比不上正经的大家闺秀官家贵女,所以上门退了亲。我那会儿年幼不懂事,闹了些笑话,现在想想也颇觉丢人。”
嘴上说丢人,她神色却没半分羞耻,继续道:“现在大底是看我们家发迹了,就想吃回头草。”她满脸的不以为意,眼神还带着些唾弃和不屑,“这人啊,有时候就这么奇怪。当初是他们家求着定的亲,反悔嫌弃的也是他们家,当时来退亲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好嘛,退就退,他徐立明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当谁都稀罕呢?你说退婚了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相安无事对吧,偏偏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啧,所以这人性啊,坏起来那真是没底线的。”
刚才被徐夫人那副嘴脸给恶心了,当着她娘的面她不好发泄,这会儿正好谢瑛问起来,她便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不满都倒了出来。谢瑛这寡言沉默不爱听人唠叨的性子,竟也难得的没有觉得不耐烦,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叶锦夕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当初那么绝情,现在又登门求着我娘重新把我许给她儿子。且不说这事多滑稽,你说求人吧,是不是得有个求人的姿态?”
谢瑛配合的点头。
“可是人家不这样想。”叶锦夕不知道是不是受方叙影响,说话也喜欢先啧啧两声做铺垫,然后再紧接着道:“人家说了,我一个退婚的姑娘,嫁不出去,他们家不嫌弃,总之我就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嫁过去。你刚才是没看见徐夫人那嘴脸,啧啧,明明是她们理亏,主动登门求续婚约的也是他们,可作出的姿态仿佛是我哭着求着非要嫁给她儿子似的。我就纳了闷了,敢情她觉得全天下就她儿子一个男人?还是觉得除了她儿子,其他男人全是歪瓜裂枣?我就那么廉价,非要上赶着去他们家受虐?当着我娘的面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还想哄我把家里的钱都搜刮干净做嫁妆,全都交给她。啧,这人嘛,自作聪明也要有个限度是不是?她儿子好歹是读书人,多少还拎得清,她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呢?我看起来那么好骗?还是她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个聪明?好吧,其实我觉得她蠢得无可救药。她那儿子嘛,从前瞧着除了软弱了点,没别的大毛病,现在估摸着也恨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