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见他一言不发地站着,肩头是落寞难解的清辉,绝望之色溢于言表,本欲直接就走的,却不知怎的,竟动了恻隐之心。那桑果也算救过自己,举手之劳罢了,于她而言委实不算事。
可她偏多此一举,想要看这个男人的本心和抉择。
“我可以帮你,但需要你将自己卖给我。你能做到吗?”
“怎么卖?
“我为太子妃,你为车夫。日后我若进宫,你须得陪着我一道去。”
十三闻言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跟着去是怎样的跟法,立刻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冯春生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必现在回答我,我亦不强求。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几句话的功夫,白衣携青葵亦从门中出来了,三人一道往回走。长街趋于热闹的高峰,人声鼎沸,再发展下去就要颓靡衰败了。青葵忽地扯住她的袖子,指了指她的后背。冯春生反手摸到自己的肩胛,有些湿粘的感觉,月白色的袍子已隐隐渗出红意来。
许是方才与那剑客打斗时太过用力,使得伤口再度崩开了。她望着青葵担忧的神情笑起来,满不在乎道:“都没觉得痛呢,不必在意。”
说着继续往内城里走,风满枝头,簌簌不止地响着。今夜月色朦胧,大地都似披了薄纱般万物都不太真切。正走着,一架马车从后方驶来,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引得冯春生回头一望。
就是这么蓦然回首的惊鸿一瞥,正与马车中的金蟾世子对上了视线。本一副吊儿郎当百无聊赖的表情闲闲望着窗外,当即惊地站起身来。头顶撞在木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不住倒吸凉气。饶是如此,仍探出半截身子冲她挥手。
“狐姬!”
奈何人流如炽,不断有人穿插而过,将他二人隔得越来越远。金蟾世子掀帘而出,抢了一旁侍卫的马匹挥着鞭子一边赶人一边靠近。
冯春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正百无聊赖闲得发慌,作弄之心大起,屈指一道劲气弹在他□□的骏马后蹄上,马儿吃痛尥蹶子,金蟾世子失手脱了缰绳就要跌下马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黑衣人不知从哪里飞来架住他的手臂将人轻轻扶稳站在地上。接着反手一把扯住缰绳,单足着地,凭着蛮力硬生生将那马儿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