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李欢钗见她生气了,只得闭上嘴。
有事做的时候,时辰总过得飞快,但盯人这种事,总觉度日如年。那两个人站了几个时辰,腿都站麻了,又改坐着,坐着坐着,春风夹寒,冻得人瑟瑟发抖。
又挨过半个时辰,午时都过了三刻,可吃食还没着落,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当真是饥寒交迫。遥遥望下去,渡口坐着钓鱼的少年还真有点本事,居然钓上来两条大鱼,就着江水开肠破肚冲洗干净后,又支了架子抱上一捆木枝点燃,在一阵噼啦啪啦的声音中,艄公撑船上岸。
那少年仍自顾自地钓着鱼,不闻不问,任火将那肥大的鳜鱼烤得单面金黄,再烤下去,恐就要焦了。
艄公却不慌不忙得坐下来,一边掏出瓶瓶罐罐撒上佐料翻个面,一边将另一条鱼开膛破肚洗净了架上去。
不过须臾,香气便飘散了出来,引得一只野狗狂冲而来。它许是吃过什么带血的生食,一双眼珠子通红,犬齿外翻,见了人根本不怕,艄公假意弯腰去捡东西,非但没将它吓走,反倒引起它的一阵疯狂犬吠。
这疯狗饿极了,原地刨土,龇牙转圈,随时会冲上来抢食一般。
那两名留守的弟子年纪皆不太大,脸庞稚嫩,又是女儿家,猛地被这狗一吠,吓得一个哆嗦,深怕它从什么地方窜上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大师姐来,就瞧见了这疯犬一个前扑,险些将那烤鱼的火堆踏翻,但也烫到了它的前爪,疼得嗷嗷直叫,眼珠子愈发得通红,形容可怖。
那少年终是起身收了杆,轻轻一跃跳入了小船上。艄公去抢那两条肥鱼,疯犬呜嗷一声长大口欲咬他,艄公用那烤鱼的木枝一档,火星四溅,暂时逼退了恶犬。但那枝上的烤鱼也被它扯走一半,趁着那恶犬狼吞虎咽之际,拿着另一条烤鱼也上了船。
可他二人手中却无撑船的竹竿,只能捧着鱼,眼睁睁看着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顺着水流飘得愈发得远了。
那两个小弟子却是长舒一口气,相互搀扶落荒而逃。
却说那艄公,扶了扶斗笠的帽檐盘腿坐下大快朵颐。那少年郎负手立着,笑道:“艄公,你这本事愈发大了,手艺精进不少,连狗都喜欢你这烤鱼。”
“那可不。”艄公大口嚼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觉这话哪里不太对,仰头望着他道:“小公子缪赞?”
少年一把扯下腰间的环佩扔给他,此物不错,若非孟燕绥忌惮谢家,恐也不会轻易离开。但这东西也是个累赘,都传谢家子弟众多常在江湖历练,万一撞上正主,岂不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