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夜月色朦胧,他仍两次暴露,想来不是成事之机,且退方是上策。
冯春生将盖住侧脸的短发一股脑拢在脑后,不由分说再度朝他袭去。赭色绡质地轻薄可耐斧金,只要缠上便如蛛丝密网般难以脱身。她一旦注入内力将整段展开后,边缘锋利吹毛断发。
十三脸上已挂了两处擦伤,细薄一线沁出血珠来。
他抬指擦了去,足有五年之久未曾伤过,还以为天下之大不过如此了。呵,有点意思。
十三半空中毫无征兆地突然折过身来,赭色绡缠上他的腰,冯春生用力一扯赭色绡,两人飞速靠近。
电光火石间,十三振臂一抖,一柄漆黑的短刀落在掌心。冯春生双眸微眯,嘴角的笑意加深。她避也不避,任那刀尖直抵咽喉。
饶是十三做杀手十五载,这种人还是头一次见到。疯子,简直就是疯子。哪有人拿命来赌输赢?玩心太重有时简直可怕。
冯春生紧紧注视着他的眼,像一只极具攻击性的秃鹫盯上猎物。她的性子倒与这一身火焰般的裙子合拍,熊熊燃烧就是,哪管结果如何!
太子看着倒了一地的人也不做声,方才冯春生往火烛里弹了弹丸,如此先兆之举显然已知那里有人。能避过太子府内的金鳞军,来者绝不是泛泛之辈。自己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师妹,这次又准备玩哪一手呢?
缓缓倒了杯水,没有回应站在桃树林苦苦待命的慕绿野。
就在十三萌生退意之际,冯春生猝然收紧手中的赭色绡,近在咫尺黑宝石般的双眸里满是挑衅之色。火焰般的衣裙蓦然鼓胀如蝶,有内力加持的赭色绡堪比世上最锋利的刃。十三身上现出条条红意,可触觉却意外迟钝,那痛感甚至比不上蚂蚁咬了大脚趾!
哪里不太对,十三心思细腻,却也一时抓不住其中关键。
可冯春生咄咄逼人,身上裹着的长练必不是凡品,若非身着锁子甲,此时怕已横尸几段了。他握紧短刀的手往前送了半分,岂料这精魅似的少女非但不避反而任由着那刀尖划破喉咙的肌肤。
此夜东风,十三站在西风口上。少女颈项一破,鲜血洒了一天一地,她混不吝地露齿大笑,十三的视界里突然红了一红,滚烫的热意瞬间被风吹得冰冷。
他已无心恋战,拼死一掌击在她肩上,借力反跳的瞬间所看到的,是这个少女一张一合的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