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漆黑,饶是她也难将一切看清了。她站在那里,看着脚下枯黄混乱的草垫子散的到处都是,一只破了口的碗和一袋水囊,还有吃剩的血肉残渣。她仔细看了看,走过去掀起那堆沾了褐色的草垫,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子躺在那里。
触手温热,哈赤哈赤喘着气,四肢完好,不像外伤所致。她思考片刻,从身上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它嘴里后,又捡起臭烘烘的水囊给它灌了几口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冯春生抬眼看了漆黑的深处,扭头出去了。
外面的人正是卓一,他没料到冯春生会突然折返,一惊之下,脸上浮起担忧之色。抢先道:“可找到你了冯兄,没出什么事吧?都怪我,一时害怕,居然逃跑了。”
冯春生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般压低了声音道:“可陪我再去一趟?里面有个三仗高的大坑,坑底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亮点在闪动,像极了一群人仰着头在眨眼。正中间一块石板,四四方方,可能是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说着突然一击掌心,吓得卓向后退开一步。冯春生神神秘秘道:”你说,会不会这山里藏了什么寝陵?里面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等着有缘人来带它们重见天日?”
卓一顺顺气,不屑道:“不要突然击掌吓人好不好,再说了,唐家堡据守此地一百余年了,谁还能来人家家里修个墓地的?”
“唐门好好的川蜀富饶之地不建门派,偏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修什么天险?难说是不是和什么人达成了协议,转为守陵才建了唐家堡。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利益输送!”
“你想一想,前段时间江湖传言有人掘了个贵妃陵墓……”冯春生刻意拉长了语调,“那为首的不就是……”
卓一身为点事阁的人,这种事自然是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以唐门的唐欢为首,带着几个走暗路的土将军们联手将北朝前朝宠妃的陵墓盗掘了。掘人坟墓这种事不仅触犯律法,更为人理所不容。各朝各代都查地极严,逮住了可是连诛大罪。但凡有一点出路的,谁也不会以身犯险。
然而诡异的是,唐欢居然会出面,他身为唐家堡掌家人,怎会冒着唐家堡被朝廷剿灭的风险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望向冯春生,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冯兄,掘墓可是大罪,株连九族之祸事,小弟万不敢苟同。”
冯春生叹口气,复又将面罩罩个严实,“唉,卓兄说的是,这不穷惯了,见财起意,差点送了性命。”
“冯兄弟谈吐不俗,不像家境穷困至此之辈。”两人勾肩搭背翻出铁栏杆往回走,“冯兄家在何处?可有什么意中人了?”
“四海为家,乞儿一个。幸被师父捡回去养大,还未出师,因贪口腹之欲,私自下山誓要尝遍天下美食。”冯春生吸溜了下口水,想到什么意犹未尽似的,“我得走了,屋里还藏了两块酥油饼,别再给耗子当了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