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汝癸定定望着她半晌,轻声道:“废物。”
赫云旗闻声顺着他的视线寻去,略有些惊疑,“是她?怎得还被抓了?”
郁汝癸握着长弓向前走了一步,正要抽箭,赫云旗侧耳倾听后一把拦住,“主上你听,有很多人马朝这里来了,梁如歌如何处置?带回还是赐死在这里?”
“梁如歌一介州牧,手里哪来的军事布防图?”
“潍城自古富庶之地,有江贯穿其中,鱼米享之不尽,是以历来朝中大臣多与之交好。然而一旦交往过密,甚至妻小都养在城中便会出现新的祸患,很多辛密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赫云旗蹙眉,轻叹口气,“这梁家三代前是封地王侯,传至梁如歌时,已不知积累了多少资源。若说他手中私藏了军事布防图,我倒是信的,不然他也不敢来北朝交易。”
郁汝癸聆听之际蓦然抽出一根精钢所制的长箭来,架在弓上,却仍是瞄准了那冯春生。
几乎须臾间一列人马飞奔而至。李非境在离得极近的地方猛然勒马,骏马嘶鸣,堪堪刹住,他长鞭一挥竟将一个金鳞军掀翻在地。白衣执剑正欲上前,他翻身下马又一鞭挥向了一位反剪双手的杀手。
“好大的胆子,宵禁时分也敢聚众生事!”
平霁王手下仅剩的几个侍卫们各个面露喜色,抱拳道:“李大人您来了!在下乃平霁王府……”
鞭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打断了那人的话,李非境横眉冷对,厉声道:“竟有人私囤兵马,擅制军弩,想要造反不成?”他语速极快,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来人,披甲之徒一律就地伏法,余下家奴带回讯问!”
披甲架弩的全是太子的金鳞军,倒是平霁王的侍卫们与那南魏细作成了家奴,不留活口真是狂妄,却像极了他的手段。李非境刚得了太子卖的人情,并非要与太子为敌,但他领了平霁王的意,须得将那梁如歌活着带回去,若想两边平衡不伤和气,此事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唯有以快取胜。快刀斩乱麻,借口宵禁与披挂疑兵之罪将太子的金鳞军斩杀殆尽,带回梁如歌送进平霁王府交差后,再负荆棘登门请罪。毕竟自己身为九门提督,掌管整个京都的安全事宜,杀了几个疑犯罪不当罚,便是闹到皇帝那里,饶是太子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屯兵制甲有谋反的嫌疑,此乃大忌,谁敢声张?
白衣见他行事狠辣,未曾留有余地,当下反应过来李非境的用意。他执剑缓缓退开几步挡在冯春生身前,假意将她缚住时不免看到了她肩背的伤口,现下躺在这里毫无生气,不知是否真的无碍。若今夜她出了事,只怕太子震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李非境有过戎马生涯,统兵经验丰富,行事颇有计划性。来此之前已做好预案,围困时露出缺口供平霁王的人挟持梁如歌逃离,分出小队人马生擒南魏细作,余下大部分兵力与太子殿下的金鳞军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