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有些口渴,抬头看了看,50米处的超级屏幕上正播放科学发现的节目被‘知了知了’声盖住了,谷穗不关心这个,关心的是和超级屏幕紧挨着的自动贩卖机,便背起包和琴,慢腾腾地走了过去,刷了一瓶纯净水,喝了几口,仰头瞄了眼节目-人类正在揭开星系空间的神秘面纱,澳科学家们正在庆祝一项突破性的天文学发现,首次确定了强大且古老的宇宙波穿过十亿光年,与2019/7/1911:00来到地球,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可以把电视调到无节目的频道,看谁是幸运儿,可以接收到这古老神秘的电波……。
谷穗喃喃地说道“19号,11点,,,,”又看了看电视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现在不就是十一点,呀,我的飞机要赶不上了”,谷穗边拧瓶盖,边转身走了,身后的电视屏幕突然吱吱啦啦起来,谷穗忍不住,便扭过头来,有些愕然,转眼间,电视屏幕已是一片雪花,以为自己花了眼,便狠狠地揉了下,再抬眼瞧去,似乎是被一个漆黑布袋罩住,扬起脑袋看到一个黑乎乎洞一般的天空,随口说道“天漏了个……”,接着什么也看不到了。好像过了短短的又长长的时间,身体直线下落,滑向无底的深渊,心脏承受着重力速度,恐惧,绝望。谷穗紧紧地抱着小提琴,告诉自己是梦,梦,一定是梦,梦中的人是不会死的,应该被树枝挂住什么的,反正不会死,,,,下落终止了,抬起的脑袋撞到了生硬的东西,也顾不得哀嚎,谷穗捂住了脑袋,仰起脸来,这张完全不认识的脸,来势汹汹的脸透着几分儒雅,谷穗不禁身子往后仰了仰,这才瞧见眼前一匹这么雪白雪白的马,顿时心都凉了,难道这是天国吗?那些个眼睛全都盯着自己,陌生又诡异,闪着全然不解的光芒。
谷穗一拭眼睛,笑了,同样一枚老太阳,还活着呢。
那人弯腰,抄起发懵的谷穗,把她抱在怀里,策马一路风驰电闪,到了帐篷,随即把谷穗拎了下去,便风吹电闪般掠过。谷穗迷迷糊糊地转过脸去,一个衣着古怪的女孩子走上前来,施了一礼,谷穗揉了揉眼睛,问道“这是哪里?”
那个女孩小声的说你是汉人?谷穗看了看她,点点头,怕她不明白,补充道“中国人,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辽国。”
“辽国?宋?”谷穗一个机灵跳了起来,谷穗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攥着书包,“辽国?什么东西?这一定是梦。”她掐了胳臂,疼的哎呦了一声。这姑娘上来要瞧她的手臂,谷穗躲开了,说道“你真的是契丹人?还姓萧?”
女孩道了声是。
谷穗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双手抱着脑袋,揉着太阳穴,默默念叨“梦,梦,梦中梦。”良久再睁开眼睛,瞧那姑娘还在自己眼前,正急切地望着自己,谷穗叹了口气,转过脸去。
周遭所见到的事物如此生动,如此生气盎然,以至于她不得不再次揉揉眼睛才能相信这些都是真的,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开满了各色的小花,如同画卷一般连接着天边白白的云朵,清风吹来,犹如绿色的波浪翻滚,夕阳下的毡房如银星闪闪发光,目之所及处散落着高大的樟子松,谷穗脑子一团乱麻,实在无心欣赏,契丹,契丹,老天爷一定在和我开玩笑,让他的车轮回转,今日的光阴如同抛锚的巴士,一头栽入逆境,一千年真成了白驹过隙。
谷穗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夕阳余晖散尽,晚风吹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转头瞧见那姑娘朝自己招手,遍起身随着那姑娘一起进帐篷去了。
宽阔的,暖融融的大帐里,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作响。墙上挂着雪白的貂皮,以及弓箭弯刀类打猎武器。低矮的桌子放置在几张黑熊皮拼成的地毡上,其上放着描黑金的嘟噜瓶,随着几个边沿描金的黑盏,在灯光下发着蓝色的光,如海洋般色泽。谷穗拿了一只,瞧了仔细,连着几个冷颤,那姑娘从那里拿来件赭色披风给谷穗用了,谷穗裹了裹,顿时暖和了许多。姑娘送了茶水过来,谷穗这才意识到口干舌燥,喝了些,全身跟着热了起来。
谷穗盘旋着怎么回去才是,少不得住下一夜,明日回了来的地方去,说不定还能回去,又瞧了瞧手里的黑盏,禁不住的笑了,姐再也不用朝九晚五了。想着寻了那个冰窟脸的家伙,就可以找到来的地方。正想着,却是一阵马蹄声打破夜色的沉寂,有人已进了来,他背对着光,站在帐篷里,依稀看到轮廓,这样瞧着,正像通体发光。
这男子放了马鞭,走出光圈,依稀瞧见他衣着酒红色镶边的深灰色长袍,黝黑脸庞显得些许粗犷,鼻梁挺直,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黑色的抹额上绣着金色的狼图案,正是刚才的那男子,想来天龙八部的契丹人胸口不就是狼的图案。谷穗警惕的看着他,那男子坐了过来,谷穗离了桌子,那男子瞧她紧紧抱着黑盏,笑了。谷穗吸了口凉气,似曾在哪里见过那张虽然野性但也甜美诱人,眼神里带着邪恶而敏感的面孔。谷穗咽了咽口水,见他拿过一只黑盏,从嘟噜瓶里倒了酒,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他搁了黑盏。谷穗正想请他指来的路,却听到一声“莫非你是妖女?”
“我忍受做人很久了。”谷穗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