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压下从刚才起便乱飞的思绪,在溪边找了一块有寸许高的石头,用随身的手帕垫了,坐下来托着腮低头看着潺潺的溪流出神。
越不想回忆什么,脑子里却偏偏满是什么的影子,容辞本想想想别的,可是刚才被扶住的那一幕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心烦意乱,完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过了有一会儿容辞才发够了呆,站起来要往回走,却不想脚下的路铺满了常年被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她本来就神思不属,一时没留意脚下,踩在一颗松动的石子上,脚下一滑,居然当即不偏不倚的摔倒在冰凉潮湿的溪水中。
容辞只觉得右脚一震剧痛,又被那还没从冬日里暖回来的水浸湿了半边衣裙,又冷又痛的嘶叫了一声。
她试着想站起来,但是只要一动脚踝,就会感觉到一震撕心的疼痛,便知道自己怕是把脚腕给扭伤了,不由一边忍痛一边在心中暗叫倒霉。
就在这时,一阵似乎带了些许犹豫的脚步声想起,容辞抬起头,却见正是方才在林中的青衣男子……
——人家那边刚刚扶了她一把,自己却转头又摔了一跤不说,还这样狼狈,碰巧被那人看了个正着。
容辞一时都没想到出声向人家求救,只觉得又羞又愧,难堪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谢怀章见此情景,脚下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到容辞边上,将手伸过去,低声道:“是摔伤了吗?”
他没有看容辞的脸,半晌后没听到回音,低头一看,见小姑娘狼狈的摔倒在溪水中,裙摆被浸湿了一大片,连头发都被溅到,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颊侧,她可能是觉得羞愧难堪,一言不发的垂着头,面上涨的绯红一片,连眼圈也湿了,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就像马上就要哭出声一般。
看上去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谢怀章明显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的眼帘低下,喉结微微动了动,将手伸的靠前了一些:“溪水寒凉,……起来吧。”
又是几息时间过去,他感觉一只冰凉细小的手搭在自己手上,这姑娘试图借力站起来,但又崴伤了脚,废了半天劲也没成功。
谢怀章被那只手连摸带捏偏又一点力道也没有的动作弄的莫名烦躁,干脆握着姑娘的手臂毫不费力的将她提了起来放在方才的大石上让她坐下。
容辞刚刚还在努力站起来,眨眼间就像被捏住了耳朵的兔子一般被人提了起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安稳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