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吗?泽回进来,看见父亲手里那根卷轴,却并不多问。“您找我?”
“昨夜竹中大师与我长谈,诉诸近况。”筒锺点点头,把卷轴摆在座前,“说你进步很大。”
“多谢夸奖。”泽回低下头,正坐在父亲面前。
“或许你此次出行有所际遇,能于死地得生,并以疲惫之身通过试炼,竹中自然对你赞不绝口。我也能感觉到你有所变化。”筒锺将那根卷轴推过来,“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让你自己去争得一些东西了。”
“请父亲明示。”泽回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筒锺站起身转过去,竟暗暗长呼一口气,像是难以下定决心。跨越长久的沉默,最终他还是皱起浓眉,沉声开口:“明日负责南部战线的关山月下将军会在关畿征兵,你去。以你现在的力量,即便不需要我在暗里帮衬,你也很快便能争得属于自己的名誉吧。”
泽回一怔,这似乎算不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多武士家族的子弟都会选择出征历练,他自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一天如期而至罢了。父亲阔肩沉浮的细微动作他自然也看在眼里,反正自己死了他也不会多在乎的吧,这种事需要父亲下决心?他不解,可还是振声回答:“是!”
又是一阵沉默。筒锺呼气开口:“昨日我与足利又谈了一次,从宫廷诸事到军事远略,都很有见地。雷厉风行敢作为,我很喜欢。谈吐间却也没有那些玩弄权术的官宦嘴脸。”他顿一顿,“若是幸跟了他,我很放心。”
泽回登时如遭重击,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原来如此!在这个时候支开他,是为了不让他阻止这件事。虽说婚嫁之事奉父母之命,泽回也不可多说。可是就那种笑里藏刀咄咄逼人的家伙!那种求娶时还出入风月的渣滓!凭什么!
泽回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涌起的戾气压下去,依旧低着头。那些怪奇的东西又涌出来,整个视野都模糊不清。
“不要侮辱了你的刀和家徽。”筒锺抬头,盯着面前的长刀,“去吧。”
泽回久久沉默着,才轻喝一声:“是!”
筒锺突然转身扯着他的衣襟,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日正未食?”他的脸都扭曲起来,怒火仿佛从眼里喷出。
泽回立刻跪回去躬下身重重叩首。那些东西忽然褪尽了,所有的色彩都随之褪去,只留下黑白的颜色。
许久,筒锺重新平静下来,转过身继续凝视着刀架:“滚出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