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都护府立府后,李玄度便常东奔西走,都护府里那些需落到实处的具体细事,诸如后勤、人事安排等等,诸多繁琐,皆交叶霄负责。他知秦王并不忌讳王妃出入议事堂,秦王不在之时,遇到一些自己难决、或是他有些应付不来的案牍之事,便会去请王妃帮忙。
但即便这样,还是十分忙碌,尤其在迁来霜氏城后,小国纷纷来附,每日的杂事更多了。前些日秦王又去晏城,他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日傍晚得知秦王终于归来,松了口气,想去寻他禀事,却被告知秦王径直去鲁≌彝蹂打球了,心想既然如此,自己这里也无急需禀告的重要之事,不必挑这种时候前去打扰,便就作罢。
他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进屋便见娇妻若月坐在桌边,就着灯火正做着针线,聚精会神,连他进来都没察觉,直到他走到她身边,方抬头,见是他回了,立刻起身迎他。
若月嫁给他后,就一直在努力学更多的汉话和汉字,叶霄知她最近又忙着在给自己做衣裳做鞋,前两日,服侍她的婢女又说她最近精神好像不大好,白天也常犯困。想到自己这些天事忙有些冷落她,叶霄心里过意不去,拿掉了她手里的针线,让她不要这么累。
他整日忙忙碌碌,早出晚归,难得今日回来得早些。若月问了一声,得知是秦王回来了,如此,丈夫事情应当也就会少些了。她心中欢喜,立刻放下了针线,陪他一道用饭,用了饭收拾了,夫妇早早地闭门歇了下去。
夜渐深,叶霄方合上眼,忽被外头前来传话的人给唤醒了,说秦王召他议事,此刻人已在议事堂等着了。
他也不知出了何事,让被惊醒的妻子继续睡觉,自己匆匆起身赶了过去,推门而入。
堂内烛火通明,但里面除了侍立在一旁的骆保,就只秦王一个人在。
他背对着门,正站在那面悬了西域山河舆图的墙前,似在看着地图。
在控制住以宝勒国为首的西域中道一带之后,都护府最大的敌人就变成了东狄大都尉府。这也是李朝和东狄时隔多年之后在西域的再次直接对抗,说战事一触即发,绝非恫吓。
叶霄猜测他连夜急召自己过来议事,应和此事脱不了干系,此刻见他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一时不敢发声打扰,入内后便停在一旁耐心等待,没片刻,张捉和韩荣昌也赶了过来,两人看着也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的样子,睡眼惺忪,见叶霄早到了,秦王自顾看舆图,张捉打了个哈欠,低声向他打听消息,问大半夜的这是要做什么。
叶霄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忽这时,见秦王霍然转身,对这韩荣昌道:“韩侯,晏城回来之时,你不是问过,咱们该当如何对付胡狐吗?”
韩荣昌一愣,点了点头,随即顿悟:“莫非殿下有了应对之法?”
敌强我弱,虽众人并不惧怕,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张捉顿时来了兴致,睡意也不翼而飞,竖着耳朵细听。
李玄度的两道目光从对面几人的面上一一掠过,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确实有了一个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