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四年。太子李桓十五岁了。
他完全地继承了今上和皇后的出众外貌,仪容俊美,风度高贵,天资聪慧,读书可一目十行。更难得的是,还勤勉好学,师从名家。除了文史书画乐艺,术、算、法、天文,乃至农书、水利,皆为必修功课。
他听说在自己出生的第二年,父皇登基之初,他就被封为太子了,荣宠无二。
那事太早了,他完全没印象。但他记得清清楚楚,从自己八岁开始,就被父皇带着上朝、出入御书房了。两年前,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参政。父皇让他学着批阅奏章,独立应对大臣。他虽小小年纪,却做得有模有样,从无差错。朝臣提及太子,无不称许。
他的母后也极是爱他。每年他过生日,她必会亲自为他做了一碗寿面——要知道,就连父皇逢生辰,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如此一位天之骄子,他应当很是快乐。
但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他的心里,非但不快乐,其实还很忧郁。
他的忧郁,始于两个月前。
那日,他就今年开科取士定的关于时务策的题目,写了一篇策论,下朝后拿去给父皇过目,看是否可行。
他去御书房。
照向来的习惯,太子入御书房,不必特意通报。他径直进去,恰遇母后也在。
这本来没什么。从他小时候记事起,他便常常看到母后在此陪父皇批阅奏章。
但那日,情况有点特殊。
隔着槅门,他看见了父皇和母后的朦胧身影,父皇将母后抱坐在他的膝上,情状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