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倩?玄迁!
那飘曳微弱的烛火之下,纪筝只瞧得见眼前之人的身形气量,一件浅灰色的麻衣勉强覆体,风一过,麻衣掩不住半点初冬的寒意。打落在身后朱漆廊柱上的身影,宽挺笔直如若崖岸孤松。
利落分明的下颌曲线隐约在烛光中。
纪筝狠狠地打了一寒噤,牙关间一片乱颤。
玄迁不是旁人,原书恶臭地描写他为最养眼高僧,年轻有为,修为极深,得到皇家的信用,每月三次入宫做祈福诵经,明辞越仍为统帅时每次出征前出征后也都会与他静坐禅修三日。
他本是下一届住持的接班人,然而这位正经高僧并没当几天和尚,因为痛恨昏君□□,之后就还俗助明辞越夺权一臂之力去了,曾在明辞越危难遇险之际用寺庙掩护过他,至于黑化生恨倒是在明辞越登基称帝之后……
玄迁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那句等候多时了又是什么意思。
纪筝刚才装作要抱人的怀还虚虚地张在半空中,此时尴尬地缓缓落下,“打扰大师清修了,朕方才夜黑认错了,这就去找美人去……”
他不等玄迁回话,转身逃也似地快步顺着连廊飞奔。后背发麻,好似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凝视着他的脊梁骨。
后方没有脚步声跟来,可转眼眼前又出现了一缕烛光,在寒风中顽强未熄。
大约是躲在这的贵女,“快,美人扶朕……”
灯火提高了,纪筝看清了,又是一锃亮的脑门,剑眉星目,鼻梁弧度甚是锋利,那眸子深极了,半阖微张地打量着他。
方才纪筝狂奔出的半里路,眨眼间就被玄迁犹如夜中鬼影一般反超了过来。
纪筝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僧人的声音极低极低,仿若山寺间的晨钟暮鼓,“圣上不是眼前黑,而是这里……”他用手在空中虚虚地点了点纪筝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