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8日(星期一)天气:风

    昨夜风大,继母晾在防盗窗上的浅灰色圆领连衣裙被吹落。

    那是去年快要入秋的时候,父亲趁一间精品女装店打折时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两天前是第一次穿,昨晚洗过后挂在防盗窗里,今早起来却发现裙子和衣架都已不见。

    继母下楼去找,在我吃完饭准备出门上学时才两手空空地回来,不高兴溢于言表,气愤地要求父亲再去那间精品女装店买条一模一样的连衣裙。

    父亲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回来。

    晚上,父亲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纸质的格纹手提袋。

    我看得出,他很紧张。

    继母开心地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V领无袖连衣裙,吊牌上的标价是98元,比那条浅灰色连衣裙的折扣价还要便宜50元。

    继母瞬间转阴的脸色表示她不喜欢这条白色连衣裙,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对父亲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父亲争辩几嘴后,实在吵不过继母,怒得摔门而去。

    像以往一样,继母没有消完的怒火最终都会落到我的身上,衣架、撑衣杆、废弃的电线等屋里一切细长的东西都能成为她殴打我的工具。

    今天,她手里拿的是上个月刚买的撑衣杆。

    我一点点退到墙角,徒劳地抱住双臂,身上青紫的伤痕将我困在有形的阴影之下,我像是一团被囚在笼子里的云朵,只能做一做缥缈的梦。

    害怕,早已成为我的情绪常态。

    一个小时后,去而复返的父亲把满脸是血的我背到街对面的诊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