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等赵煦说完,直接肃色道:“官家,时移世易这样的道理,不止臣懂,反对‘新法’的都懂,根本在于,不论是托古改今,还是增添新法,变革的都是我大宋祖制,是造成了巨大破坏,威胁社稷稳定,动摇我大宋江山官家,臣请官家以大宋社稷千年计,以我大宋亿万黎民计,谨慎新法,切勿激进”
赵煦看着苏轼,对于他的话,没有意外
苏轼在神宗朝反对‘新法’,在元祐初高太后垂帘听政时反对全面废除‘新法’,而今赵煦亲政他反对全面复起‘新法’
也是这个原因,苏轼的仕途几十年,‘坎坷’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王朝云暗暗咬着嘴唇,余光瞥向苏轼,又看向赵煦
两人的谈话,渐渐有了火气,一个不好,苏家就可能大祸临头!
“千年计?”
赵煦拿着酒杯,望着凄清的月色,有些嘲讽的说道:“有什么江山是千年的?夏商周,大一统的秦,秦始皇野心勃勃,要做始皇帝,结果呢?汉唐强盛如斯,也不过区区三四百年……哪有什么完美的制度,有什么万年不变的江山?时移世易,因时、因势而变,这才是长久生存之道就好比先生,固执己见几十年,若问平生功业,就是那三州吗?”
苏轼口才不差,但他很清楚,眼前的是当今官家,不是在外面高谈阔论,甚至强词夺理
他心里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才能劝说眼前的官家改变心意,今天是,最为难得的机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但不等他说话,赵煦又喝了口酒,月光下脸色显得特别清冷,严肃,道:“朕曾经与大相公私下讨论过这些,今天,也与先生说说肺腑之言君明臣贤天下安,君昏臣聩江山易这天下能否长久,最为关键还是在于人心,哪一天人心变了,我赵家就如赢,刘,李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没有谁比朕更希望老赵家能够长久,但这些不是人力所为今天,朕还能压着朝局,下一代,谁又知道会不会再次全面废除新法?”
“先生,人应该谋长远,但只盯着长远,那就是短视”
“先生如果去意已决,朕也不挽留,明年会大赦天下,元祐八年以前,大部分罪臣都会赦免,先生可以无官一身轻的游山玩水,诗词歌赋”
“但先生,就真的没有一点为国为民做点事情的心吗?工部目前主要任务是‘以工代赈’,在整修全国的官路,河道以及民用农渠等等,先生就不想潜心做点事情?”
“容不容易于朝廷,不在乎于你的政见,而是在于你做的事情,是否合乎我大宋的最高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