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逼宫这两个字说出来简单,可若是要做,却绝不会有这么轻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她做下逼宫这件事,不成功就成仁。
那幕僚又道“陛下,逼宫也是眼下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请恕小人斗胆,若是太子登基,他要是想做一个清算,公主能有几成逃脱?在皇位面前,哪里还有亲兄妹?就是亲生父母,夫妻之情都顾不到了!”
平阳公主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为什么她从前都没有注意到她府上有这么一个幕僚呢?是她太粗心看漏了,还是有人刻意打压?
她微微一笑,一张明艳的面孔艳若桃李,如鲜花般的红唇微微弯起“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逼宫该是怎么个逼宫法?”
……
林缜被女帝突然召进宫中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几日,女帝身体不适,不但罢了早朝,就连寻常的叫人进宫议事都没有,从宫中疯传出来的消息是,女帝偶感风寒,可是这风寒之症一时难以痊愈,病情加重,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出动了,也还没一个定论。
其实从早两年开始,女帝身体不太好的传言就一直存在了她殚精竭虑,一生都一刻不停地在算计在估量,整个身子都掏空了。心思太重,自然会拖垮身体,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于是林缜才从宫里回到中书省衙门,就有不少人来找他探听消息,还是那种拐弯抹角地打探,他就直接拐弯抹角地把话头给绕回去,把人打发走后,那个被打发的人突然一回味嗨,林相好像最后什么都没说啊。等到他回到府上,那更是不停有人来拜访,就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他把嗓子都要说干了。
端墨本来觉得这门庭若市,他是该高兴的,可是这上门的客人太多了,他又觉得林大人也真是可怜,要应付这么多前来来打探消息的文官,这实在是太让人烦躁了。他给李清凰送了两本林缜帮她新买来的话本,抱怨道“夫人,你不觉得林大人太可怜了吗?那些人来来回回说得就是车轱辘话,还不能把人赶走。”
李清凰这两天孕吐的情况已经大为改善,好多吃了就要吐的食物也能慢慢进食了,虽然心里惦记的事情让她很糟心,但总得来说心情不坏,听见端墨抱怨,便道“我是有办法的。不过到时候阿缜责怪的话,这黑锅可得我们两个一人一半。”
端墨“不,不要,算了,就当小的什么话都没说!”说完就跑了。
谁还不知道真到了要扛黑锅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吗?他不是无知小儿,可不会上这种当!
李清凰啧了一声,有难同当不好吗,竟然跑得这么干脆。她看了看身上那件被她躺得皱巴巴的衣裳,便寻了一件鹅黄色的新衣,换上之后,就朝前厅走去。虽然她是不太擅长和文官打交道,但是她很擅长应付文官啊,也很清楚怎么做才能把他们给立刻赶走。她到了前厅,叫住一个正要往里送茶水点心的家仆,亲自端了进去。
林缜正接待的客人还是身为右丞相兼任门下令的张柬之,他自然也是前来打听消息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圣心难测,稍微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轻则断送仕途,重则祸及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