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在宫里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谁看到他不追捧他让着他,谁还敢故意冷待他忽视他?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林缜,他早就寻人晦气去了,可偏偏是林缜,他完全没有办法,只得气恼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就知道你这人不识抬举,懒得再和你多说!”然后甩了一下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崔叔也是很为难,劝说道“林大人啊,这位殿下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人,你今日让他不开心,他日他就能让你难受一百倍……别的闲话我这一介草民也不好说,可就是、就是不要得罪那位小殿下了啊。”
林缜微微一笑“崔叔,他人与我尊重,我自然也会去加倍敬重对方。纵然旁人会害怕这位殿下,我也一点都不怕。”
大概是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轻松,并不像害怕这位性情阴晴不定的小殿下。崔叔也就不再相劝。他们很快就签了租契,崔叔还帮忙找了一些闲赋在家的妇人,先打扫出几个厢房来住人,总归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并不太安定,还是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好。
待林缜和端墨去收拾书房,李清凰悄悄问崔叔“刚才那位小殿下是皇子吗?”
崔叔见她主动提起这个,实在是不想多说,可是不说明白又怕她将来不小心得罪人家都不自知,便道“夫人以后多半还是会有机会见着这位小殿下的,但最好还是不要同他有什么接触的好。这位小殿下是什么人,你就是随便找个人打听,也就明白了。”
李清凰道“有些流言蜚语未必可信,说不准还是旁人道听途说、传得走样的。”
崔叔叹着气摇摇头“将来你就知道了。”
李清凰的心陡然一沉,其实也不需要崔叔多说什么,她就是猜也能猜到李慕在民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声,从前她也知道他私底下手段狠辣,睚眦必报,但是那很正常,一个生在皇家的人若是个傻白甜怕不是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见,可就算手段再狠毒,也要有自己的原则,有些底线,是不能破的。
崔叔走了,那些被他喊来的妇人却叽叽喳喳跟她说了好些长安的八卦,比如那位高居长安公子榜首的萧家嫡公子萧炎还是未曾娶妻,听说这两年看上了一个戏子,开始别人都以为他就是玩玩,谁知道好像还动了真情,被萧尚书骂了好几回也依然如故;那位面如好女的七皇子李慕则成了在长安权贵圈内炙手可热的公孙大娘的入幕之宾,那公孙大娘一手舞剑宛若浮萍飘絮,容貌美艳,也难怪这小殿下情窦初开,还好几次跟一些世家公子大打出手,最严重的一回,他甚至当众喊自己贴身侍卫把对方双腿都打断了,还抬着在城内绕了一圈;相比之下,当年那位以当街强抢民男出名的平阳公主倒也不显得那么出挑,毕竟她抢归抢,到底也不算强迫对方,许多人最后也是心甘情愿。
李清凰觉得自己也不过离开一阵子,现在回来,什么都变了。
林缜很快就官复原职,再次继任丞相一职,可是原来还在丞相位置上的张柬之却没犯规过大错,不好无故贬谪,女帝便任命林缜为左丞相,压了张柬之这个右丞相一头。
而同突厥和谈的差事也没有落在林缜身上,还是依然由张柬之管着。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准备,招待突厥使臣的接风宴也准时开启。林缜能收到请柬,李清凰沾了他的光,不但能入宫参加接风宴,就连位置都排在许多朝廷命妇之前。
可是在接风宴前一日,他们却迎来了一个根本意想不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