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祁君阳眨了眨后半夜基本没闭过的眼睛,掀开被子穿鞋下了床。倒杯冷茶润润嗓子,他披了件外袍出门走到桃林边缘,伸长脖子低头眺望下方的学堂。

    宽阔的平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各队的带领人在最前方,唯独三队领队的位置是空的,很多人都感到奇怪。但祁君阳并不关心这个,他在意的只有台上到底有没有摆香炉。

    按万钧门的规矩,如果有人在集体历练中不慎陨落,为了表示的惋惜与遗憾,宗门会在归来时在最高处摆上一个香炉,以此告慰他们的灵魂。

    祁君阳在崖边好一阵观望,扫遍了所有地方都没发现那一缕白烟,顿时心凉了半截,但依然怀揣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自己的计划没有暴露,而是穗玉那一队走得比较偏,根本没有吸引到灰鳞蛇呢?带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祁君阳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下午主动去见穗玉一趟,问问他在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师兄,你在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下方出现,祁君阳看向被梨花木托起来的水镜,一个有些眼熟的人站在院子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向里张望。他见没人回应,猜想是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祁师兄你在吗?我有点事找你。”

    他找我什么事?

    祁君阳虽疑惑,还是出去和他见面了,“何事?”

    “师兄还记得我吗?我是上课坐在你后面的岩光。”青年知道祁君阳不记得他,简短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是穗玉托我转交给你的,请师兄过目。”

    ——是他送给穗玉的那枚香囊。

    祁君阳心中骤地咯噔一下,语气不稳地问他,“他为什么让你把这个给我,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点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岩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只说让我送过来,其它的话一概没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还说让你不要当场打开这个香囊,回去之后再看。”

    回去再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祁君阳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了,那枚摆在岩光手心的香囊此时于他而言就是潘多拉魔盒,打开便是一切灾祸之源,但他真的非常想弄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紧绷着下巴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接了过来,原本轻飘飘的丝绸袋比前几天重了不少,拎在手上沉甸甸的。

    见祁君阳接过了香囊,岩光忽略他那紧张又不安的神情,装作没看到般笑了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师兄下次再会!”说完便走出去,很快消失在台阶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