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何其凉,虽说初夏将至,却无半点燥热之意。索性将身避在堆秀山的山石之内,徐淼倒也不觉得冷。
忽然是一声奇特的猫儿喵声,徐淼听得清晰,不觉轻咳一声算是回应。
“你已经来了。”女子的声音带着几许谨慎,脚步轻缓,却是朝着徐淼而来。
“是呢,来了有一会儿了。”徐淼喜笑颜开,干裂的乌唇好不容易平展:“天儿有点凉,我以为你或许不会来了。”
女子片刻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近处,借着月色皎洁而纯美的光辉,看清了徐淼的面容。“我倒是想省了这力气,就凭你能办妥此事么?往后该按部就班,还是改弦更张,你又能拿捏的准否?若是一切尽如我意,我又何苦成日里提心吊胆的,漏液还得走这一遭?”
“是是是,我可没有你这几分能耐。”徐淼说着话,不由得轻佻几分,嗅着女子淡淡的香气,贪婪的靠了过来。“若是无你从旁指点,皇后又怎么会这么快便被囚禁于储秀宫了。你这一双慧眼,就是我穷尽此生也无法媲及的。”
“去你的。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你知道我可不是皇后,根本不吃你这一套。”女子的口气截然不满:“知晓你办事没这么上劲,却不料你竟然呆笨成这个样子。那如妃,怎么就轻而易举洞悉了你的行径,连小公主的死也与你挂上钩了。
眼下,你被如妃盯住,想要再成事是怕是难上加难了。要我还怎么信任你?稍有不慎,只怕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怎么信守对我的承诺?”
女子一口气说出这好长的一段话来,且语气愈加不满。连她自己都未想到,本是情不自禁的牢骚几句,可说到最后尽是无以复加的惋惜与心痛。
徐淼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怒,不觉愧疚:“我本就是个无用之人,让你跟了我,却是苦了你了。”微微一叹,徐淼又道:“可我答应过你的事儿,绝不会食言。说到底,如妃与皇帝之间已然生了嫌隙,咱们尽可以在这中间大做文章。或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得这么般坏,总有转机的。”
“不坏?”女子冷哼了一声:“八成是你陪着皇后禁足,失了耳目。当真是没听说今儿如妃,就已经去过了皇上的养心殿呢!见面三分情,皇上总得顾念与如妃这些年的情分。何况晚些时候,常永贵不是就给永寿宫送去了皇上的赏赐么!
还是你总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这如妃岂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否则我又何必找你来帮手。终究还不如强忍着此生的遗憾,苦熬深锁于深宫之内,眼巴巴的等死呢!偏是你给我的希望,却又令我失望,生不如死。”
“是是是。是我草率了还不成么?瞧你,气成这个样子。总归我允诺你的,我必然会拼了命去做。更何况没有你,我又何来的今日。这些都在心里,绝少不了一分一毫,都在心里记着呢!”徐淼已经许久没有拥过佳人,这会儿又是避身在这假山石内,就着朦胧的月色,免不了春心荡漾。“可你呢,许久没有亲昵过了,就舍得这样冷待我么?”
“讨嫌,我可是在说正经的事儿呢。如今皇后不足为惧,可如妃却日渐做大。那庄妃又是极为自制的主儿,连昔日小产的旧怨都能忍下,只怕想要挑起她们敌对,也未尝就容易。去,手拿开。”女子卯足了劲儿用力的拍了徐淼一巴掌:“往哪里捏呢,没羞臊!”
徐淼吃痛,却也不恼,咧着嘴嘿嘿的笑:“别气嘛,就算如妃这会儿盛世再起,咱们也不用怕。你想想,这东西六宫多少院落,皇上不是给了如妃掌宫之权么。若是人人都能生出点琐碎事儿来,只怕她如妃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暇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