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新封了贵人,最怕的,应该就是后宫醋意翻滚,人人心存妒怨之念。倘若在长春宫里生了事儿,问责也只怕会落在自己个儿身上。雷霆大怒,确实于己半点好处都没有。
总不至于为了两个汉家女子,奴婢的奴婢坏了自己的名节。凭白让这个定嫔留下口实,日后指不定怎么磕碜自己呢!
想明白了,宸常在敛怒微笑,欠了欠身:“康贵人吉祥,丽贵人吉祥。难得两位贵人移驾这长春宫,真真儿是应了这宫名了,春色满园,美不胜收。”
定嫔眉心微动,一瞬间的疑惑不禁笑道:“这话宸妹妹确实没有说错,两位贵人能来咱们宫里坐坐,的确是咱们的福气呢!”
康贵人喜喜兴兴的笑着,整了整领口粘在面颊上的风毛,端庄一笑:“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这般见外。我们姐妹入宫的时候不算长,先前奉旨于永寿宫日日学习宫中礼仪。后因如妃娘娘诞育小公主身子虚弱,无暇教诲我们姐妹,这才停了课业。于后宫诸位姐妹也才渐渐有了往来。”
见姐姐说的这么热闹,丽贵人也忍不住插嘴:“可不是么,长春宫的风雪已经停了,只盼着春日悄然而来呢。这时候来,正能看见无边的春色,多好哇。”
佳贵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贵人,心中暗自揣摩来意。康贵人说话得体,却透着一股锋利。而丽贵人看似将拔弩张的凌厉,却隐含着沉稳,两个人棉絮一般的轻巧柔嫩,却最容易给人吸入肺中,窒息而亡。
这一来,佳贵人倒是弄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如妃让庆郡王福晋送两个这样的女子来做什么?怎么看着,也并不似会以如妃马首是瞻,乖巧听话的啊。
康贵人又是说笑了两句,终于提及了完颜苏拉:“定嫔姐姐莫要怪罪我们姐妹好奇,只是皇上的圣旨来的这样突然,毫无先兆。我们猜测这位苏拉妹妹一定是芙蓉之色,天香雅致,便忍不住想来一看究竟。
这是我们为新贵人准备的贺礼,姐姐若是不介意,可否请苏拉妹妹出来,让咱们姐妹也好一见。”
定嫔一听这话,便心里有数,许是透出去什么风声了。毕竟对于寒霜有孕又失了龙胎之事,她与皇上讲好,对外只字不提。若不是如此,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急着来证实了呢。此时关乎皇上的清誉,更与自己先前的恩宠有关。
说到底,她是真的不愿意,让满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翻了她定嫔的绿头牌,是为了来此与一个宫婢厮混!
心里犹如细针密密的刺着,脸上的颜色却越发的好看。“康妹妹有心了,只是昨个苏拉着了恶寒,让人发现昏倒在雪地里了。这会儿还未苏醒呢,皇上也是看她可怜,这才有了圣旨。难为你这样有心,待苏拉痊愈,本宫自然带着她去启祥宫与两位妹妹好好说说话。”
丽贵人心里有数,却故意奇怪道:“怎么会如此啊,竟然晕倒在雪地里也未有人发觉。真是可怜!定嫔姐姐怎么不多派几个丫头跟着呢?索性只是着了风寒,若是有个什么……啊,我是说如果,姐姐可别介意,那该怎么才好呢!”
宸常在嗤嗤的笑着,拨了一颗栗子,轻轻搁在嘴里香喷喷的吃了。丽贵人看了她一眼,奇怪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宸妹妹你怎么笑得这样开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