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今日五十五岁寿辰,本是个天大的日子,女儿没有五弟那般财力见识,能集天下能巧之工匠铸出金瓯永固杯这样的奇珍;膝下一双儿女也资质平庸,并无杰出人才……只是恰逢府中后院那一株枇杷树结了果子,却未曾完全熟透,只能现摘了些,算是送给父皇的一个念想。”
“那枇杷树是父皇与母后一起亲手栽下的,您应还记得罢?”
说来也怪,赵明玉这话说罢,原本还意态从容的赵帝忽地闭上了眼睛,胸口起伏,喉头不住滚动,最终也只是轻轻吐了口气,再一睁眼,众人望去,这身居至尊之位的老人眼眶竟是红了。
席间众臣吓得噤声不语,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音,就连耳聪目明的荆雨都只听得到赵帝一个人吞咽的声音。
一旁的皇后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记得的。”
赵帝缓缓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
“十五年了!那一年你才十三岁,距离及笄还有两年,可昭仪……”
“昭仪那时已然时日无多,朕便破例提前两年为你行了及笄之礼,又在皇城边上建了一座别院,供你开府所用。”
“后来我与昭仪在后花园一起种了一株枇杷树苗,我记得那时你和明阳两人就站在朕的身后!”
赵帝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吐出了最后几个字,终于在此时流下泪来。
“我那时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甚懂,母后的身子一日弱过一日,却从不在女儿面前表露丝毫……那一日大兄站在女儿身旁偷偷抹泪,我只当是父皇为国事又训斥了大兄,心中还有些奇怪。”
坐在太子席位的赵明阳此时也早已泪流满面。
赵明玉神色平静,荆雨却听出了一丝婉转哀情:
“当时觉得开府那一日只是寻常,并无什么特殊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