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去思考长远的以后,只愿盯着近在眼前的明天。
三只猎豹围着顾清,顾清少有在草原上睡在如此温暖的环境里,他睡得很沉,可它们却很机敏,时不时站起身离去,或是被猫头鹰的异响吵醒,幽灵般起身离去,不知是否在巡查领地,可没过过久,便又会回到顾清身边,紧紧挨着顾清,舔舐他的脑袋。
草原的白日仿佛被火炙烤,夜里却总是凉爽甚至冰冷的,顾清迷迷糊糊间,察觉到三只野兽像火炉般把他围在中间,即使他会恐惧再次被猥亵起身后,可在这样的温暖中,却还是无法控制地下坠,下坠进深不见底的梦里。
顾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变回了人类,却未着寸缕,站在自己失事的飞机外,顾清试图在废墟里找到通讯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直到双手因搬运废墟变得伤痕累累,也没找到一点东西,一切都被烧的焦黑。
就在他绝望地坐在地上,被深不见底的绝望拽着下坠时,顾清听到耳边传来野兽的咆哮,他转过身,只看到一双兽眸,朝着他张大嘴,锋利的犬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野兽的速度很快,顷刻间来到顾清的面前,尖锐的爪子按在顾清的心口,指甲陷入皮肤,心跳几乎都要停止,顾清闭上眼——
“不!——”
顾清猛地睁开眼,突然,他意识到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这件事是如此惊骇,简直叫顾清浑身发抖,如遭雷击。
而在他复活后的时间里,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就像魔法一样被封闭在他最深的潜意识里,而眼下在这场噩梦过来,顾清全都想起来了——
顾清发出一声无法控制的叫唤,猛地站起身,三兄弟现在只有一只卷毛靠在他身边,被他骤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跳远了一步,定定地盯着他。
它看着眼前这只奇怪的兽发出它听不懂的叫声,顾清既想哭又想笑,他不知道世界上是否只有他一人如此倒霉,还是这就是他的宿命,这件回忆带给他的震撼太过于剧烈,叫顾清感到自己的人生有了方向,又叫他绝望不已,仿佛坠入更幽暗的地狱。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顾清乌黑的眼珠滑下,顾清想起自己在这次飞行任务前两个月的时候,那是在坦桑尼亚的一个集市上,他和同行的露西想去买点当地的土特产,也是在那儿,他遇到了那个神秘的女人,而那女人分明是要为他占卜,接着叫顾清饮下了一杯苦涩不堪的水。
女人对顾清说的是……
“你就要死了。”
事情发生在坦桑尼亚偏远小镇的一处集市。
若是回忆起整件事,缘由只怕生的更早。随私人工程队来到非洲这两年来,顾清其实极少来到当地人的集市上,因治安原因加上人生地不熟,顾清那张生的极为清俊的亚洲面孔太过出众,他性子谨慎,再加上来非洲本就不想与人接触,日常除了出门干活便常住在镇子里唯一一家招待所里,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