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听见自己被奚落得更厉害,她这种人典型的色厉内荏,自己污言秽语骂别人就起兴不收口,到了不能撒泼的公堂,被一群人指责,现在无限酸楚,凄凄看着自己儿子,希望儿子能给自己做主。
她、她可有儿子呢!在她们乡下,谁有儿子,谁说话都硬气三分。要是哪个人骂了有儿子的老娘,儿子可是会跳着脚去帮老娘教训不长眼的!
奈何唐言也觉得她丢人,他是个读书人,更不可能做出在公堂打人的举动,觑了眼知府的脸色便道:“娘!别闹了,那话你自己也说过,你让我怎么帮你?不要扰乱公堂。”
唐母看懂儿子的眼色,满心凄迷地点点头,不敢再闹腾。
她一如此,唐言身为人子的愧疚感又来作祟。
唐母抚养他长大不容易,常说他是整个唐家的顶梁柱,唐言虽是穿越者,经这些话的日益洗脑,也觉得自己就这么让母亲认了,有失男人的风范。
他对尘影道:“影影,还不去扶一下母亲?母亲纵有不是,我们做晚辈的,也得孝顺母亲才是,怎能看见母亲流泪而无动于衷?”
其实唐母哭了是她自作自受,关尘影什么事儿?唐言未必不知道这一点,但只要冠上孝字,他就有了正大光明吃人的旗帜。
尘影怎么可能去扶?这里是公堂,她言语冷淡:“唐言,你自己怎么不知道扶?你已年逾弱冠,并非看不清形势的黄口小儿。”
“你们是被告,我是知县请来的证人,于情于理,我们在公堂上都该谈公事,而非家事。我去扶她,举止亲密,证人若和被告勾结,待会儿查案的结果怎能服众?”尘影对知县再行一礼,“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知县大人受命于君,我受命于大人,怎能在此刻取小家而不顾大家?”
唐言被尘影这番话唬得一愣一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偏又不能说尘影的不是,难道他家的孝权敢凌驾于皇权?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就连知县听到“天地君亲师”这样的话,都不敢贸然打断。
尘影冷笑,唐言仗着娶了商尘影,曾经也用夫权、孝道一步步压死她。
尘影不会被压死,也不会在这个时代大谈现代观念,妄想用一席话洗脑别人经受了几十年的教育。而是借力打力,以君权压制孝道、夫权,让唐言也尝尝被大帽子扣一脑袋的滋味。
尘影道:“反而是你,唐言,大人要查案谈公事,你一个劲扯私事谈孝顺,公私不分,视君上、大人为无物。若真是为了孝顺,母亲哭泣,你就在她的旁边,你自己去扶住她不好?难道你身为读书人,自己反而不知孝顺母亲,只能指使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