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瞬间明白了她刚才那股矫情劲儿哪来的,不耐烦道:“麻利点儿,樱桃给我。”

    “我不信!”脱脱捂紧布袋。

    “不信什么?”

    “台主肯定喜欢我,否则,怎么会放过我?我可是偷了你金鱼袋,谁不知道你从不跟人讲情面的,你还为我奏羯鼓,和我的舞,”脱脱突然上前,迫近御史大夫,脸要贴上他胸口了,“变快了吗?你心跳变快了吗?”

    谢珣不为所动。

    他伸出一指,按在她薄薄肩头,往后推:“离我远点,不知道自己一身臭汗?”

    脱脱一下双耳滚烫,强词夺理道:“才没有,我香着呢!”她下意识想闻闻自己,忍住没动,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反正你就是喜欢我。”

    “我警告你,别讹人,你这张嘴敢给我到处胡说,饶不了你。我放你一马是为典客署译语诸事,念你真有几分本事。”谢珣冷淡扫她,“拿着樱桃走人,下不为例,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听懂没?”

    御史大夫原来这么虚伪,脱脱暗道,还说不喜欢我?怎么不要樱桃啦?

    “我明天一定还台主的金鱼袋!”脱脱小翘鼻子迎着光,那么一点儿,小动物似的,她把樱桃往谢珣嘴里一塞,帕子掖到他手里,才扭头跑开。

    谢珣吐了樱桃,转过身,看那抹黄色身影轻盈爬上了驴子,不忘回头瞧他,遥遥一目,他看到她一口雪白细密的贝齿,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珣给她个“还不快滚”的表情,脱脱骑驴跑了。

    帕子在掌心掂了掂,粗粗一扫,确实是女孩儿家用的东西,不过手法粗暴,兰花绣得狰狞。

    长安的春风并不温柔,吹得人干燥。谢珣把帕子随意塞进袖管,进了山庄。

    安乐公主的球场在崇仁坊的东南隅,占地辽阔,上佐油灌的细沙石块,远观甚是平整。此法顺着西域丝绸之路传来,以止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