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帷幕下,凝神聚目,看年轻的男人们穿着深浅有别的窄袖长袍,分成了两队,手持球杖,驱马上场。
公主的马连神策军麾下骏马也比不上,陇右马场已陷吐蕃之手,但圣人爱女,还是为她的球场提供了几十匹矫肥健壮的良驹以供娱情。
球场上开始厮杀,意气风发的男人驰骋腾空,反手击球,身后立刻有人纵马迎击。飞尘不激,公主可以看清楚每个人的身姿。
“公主为何改了主意呢?”云鹤追坐在她旁边,公主额头光洁而饱满,早褪去少女青涩,那张脸,永远高高在上。
“怪没劲的。”安乐手里握着白玉杯,轻轻转动,在唇边挨了挨,蜻蜓点水的一下放下了。
第一批成熟的樱桃放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中,浇了层乳酪,入口醇香,安乐略作品尝,赏给了别人。
“那公主觉得什么有趣呢?我陪公主。”云鹤追爱怜地看着她。
安乐道:“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还能有什么趣味?”
云鹤追摇头:“不,您是圣人最宠爱的女儿,在天下人看来,您的权势还要压过太子一头,市井有传闻,圣人将来要把宝座传给您也未可知。权力,难道还不是人世间最大的乐趣?”
说起太子,想到他那一贯人前畏缩人后阴森的脸,安乐轻蔑地哼了声:
“云鹤追,你敢做公主的男人吗?”
云鹤追道:“我现在就不是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安乐有时候会突然厌恶他的机巧。
“那要看公主愿不愿意让我做了。”云鹤追坦然说,“本朝不是没有女主登基的先例,若是公主想,我愿意为公主出谋划策奔走。”
安乐的轻蔑又顺其自然地流露了出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