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思澳印象中第一次到县医院，也是她记忆最深的一次。太晚了，没什么病人，就连医生们大部分都下班了。整个医院大厅空空荡荡，移动担架床在地板上滚出辘辘声响。医院里阴暗而冰冷，仿佛连墙砖都凝结着渗人的寒意。
墙上、地上，医生护士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白。明明是她喜爱的颜色，此刻的楚思澳却只觉得害怕，无端的毛骨悚然。
楚思澳耳畔嗡鸣，盯着抢救室门外的“抢救中”几个大字，只觉得身下的凳子无比寒冷。周晓倩在医院漫长而幽静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不停地用手机拨打着同一个号码，却始终没有打通。
一声闷响，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取下手套走了出来，问：“谁是家长？”
周晓倩收回手机，拢了下凌乱的头发，说，“…我是。”
“医生，孩子没事吧？”周晓倩问。
“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眼坐在座椅上的楚思澳，欲言又止。
他把周晓倩带到靠近楼梯的位置，才继续说道：“没有生命危险，但右臂骨折严重，情况不容乐观。”
他说着，抬起头来，看向周晓倩：“这孩子是不是以前就受过伤？”
“这……”周晓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点了点头，说，“是，应该就是右臂，可能…还有一条腿。”
医生盯着她，提醒道：“是左腿。”
“对对，”周晓倩道，“是左腿没错。”
“我说你们这些家长都是怎么当的？”医生道：“小孩子很多时候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清楚的。你们当家长的就该多管着，告诉他们什么事要格外注意。”
医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右臂接连两次骨折，放在成人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么点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