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楼,季恒初的电话已经甩过来,劈头盖脸骂他,大意是以为他长大了会懂事点,说对他已经不抱期望了,但以为他面对时日不多的生母会有那么一点良知,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冷血薄情。
季时屿安静听完了,但也没有反驳,只是不咸不淡“嗯”了声,然后挂了。
出了疗养院,马路边季家的车已经停着了,可季时屿却没有上车,而是拉着程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程焰一向是个不干不净不生病的野孩子,无所谓脏不脏,可她却觉得季时屿就这么坐在地上,有一种无言的悲壮。
仿佛把一朵玫瑰踩进泥坑里那样悲壮。
从认识开始,他就是个处处讲究一言一行都很少爷的人。
程焰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无声在打量他。
他扯着唇角笑了下,“也觉得我挺过分?”
程焰摇摇头,思考片刻,忽然摊手,“不关我事。”
季时屿脸上的笑真切了些,“我挺喜欢你的。”
干脆,直白,热烈。
像火焰。
程焰:“……谢谢。”
说完,觉得硬邦邦的,忍不住皱了下眉,“别说点叫人接不上的话。”
季时屿偏头,扶额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突然耸着肩膀哭了,程焰看到了,但她装作没看到,安静地在旁边陪了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