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爸爸不一样。”何倦像是听不到她说话,继续讲下去,“我爸爸只是一个医生,他现在因为我犯下的错被你爸爸折磨,每天安排最晚的急诊夜班,大量的手术和应酬,职称永远评不上,连续一年忙到顾不上吃晚饭。”
“余叔叔在对我爸做这些的时候,不会顾及在你身上顾及的亲情,”何倦笑笑,“但只要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他一定会多少考虑到的。”
女寝外楼下,行李堆积在两人脚边,夏日的太阳泄了一地的光,两个处于青春活力年纪的人面面相望,一个面色温柔眼神却认真,一个大约怀疑对方是智障。
余乐简直被他逗乐:“何倦你知道你适合做什么吗?”
“......?”
“梦想家,”余乐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挺能想啊小伙?人生能有这么如意咱俩至于到这种地步?”
何倦垂下眼,低声笑笑:“总要试试啊。”
“我这人看人忒不准,”余乐隔着衣料捏了捏他的肩胛骨,咧开嘴,“以前呢,是没想到你能干出害余常的事儿,现在呢,是不知道你能不开窍成这样。”
何倦笑意僵了半秒,随即很快复原,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行李袋:“我帮你拿行李吧。”
“以前是我不对,每天和你讲我有多讨厌余常,我家里人有多在乎余常。”余乐没接他话,继续说,“我的确觉得他一个脑瘫儿,凭什么分走我爸妈所有的关心和爱,凭什么要占据我生活的大部分,我宁愿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毕竟是我弟弟。”
“就像你说的,一家人,血浓于水。”余乐笑笑,“就算我那么讨厌他,有人欺负他我还是会揍回去,他不肯好好吃饭我还是得喂他。”
“所以我怎么可能和一个让我弟弟跑大马路中间被车撞的人在一起,”余乐看着他,“我脑子有坑么我。”
“你当初告诉我你不想再看到余常毁了我的人生,你想帮我一把,”余乐说,“可是我的人生是从余常被车撞了之后才开始毁掉的。”
“余乐成这样责任咱俩一人一半,”余乐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袋,语气缓下,“我恨你,但说实话我没那么讨厌你,我们人生都是那时候开始毁掉的,但你还能救一救,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