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池煊不知受何人蛊惑,竟送了圣人一套金缕玉衣作为年节礼物。金缕玉衣是稀罕,须得上百工匠不眠不休多少日才能打造出来,可圣人正值壮年,在这个节骨眼上送身后物,哪怕再稀罕也有诅咒圣人的意思。

    朝臣们本就不看好池煊,正好拿这件事大做文章,逼着圣人拿下池煊的太子之位,改立其他皇子为太子。圣人最后虽保住了太子,却也因此事与太子生了嫌隙,父子间的关系再难如初了。

    他不送金缕玉衣,改送同样珍贵的夜明珠,可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嘛。

    傍晚云霞洒满天,西方的云朵像是

    被火烧过一样,通红通红的,再配上皑皑积雪,长安简直变成了传说中的仙境福地。

    过了用晚饭的时辰,大晋的太子爷换上一身较为家常的的衣衫,轻车简从前往国公府。

    皇后让他给苏蕴娇送擦脸的膏药。

    不是没拒绝,而是拒绝不了。皇后非他的生母,是孝仁静仪皇后仙逝后父皇娶的续弦。皇家的亲情比寻常人家更为复杂,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拒绝亲生母亲的要求,不用担心因此产生嫌隙和误会,但对养母,则需要恭谨顺从,拒绝一件小事都要再三斟酌。

    池煊不明白,宫内那么多宫人,母后为何偏偏使唤他送膏药给苏蕴娇。

    这人那天随口扯来诓骗忠勇侯的话倒成真了。

    因是私下到访,池煊只带了敬忠一个随从,也没有提前着人通传。

    国公爷苏徵带着世子和三公子外出访客了,府上还剩二公子苏成哲。见到太子爷突然到访,苏成哲先是惊了一惊,听闻太子是专程来给蕴娇送擦脸的膏药的,这才缓和神色。

    “蕴娇现在八成在后院的亭子里,她说想看火烧云,还有模有样地从微臣这里要了些笔墨纸张,说要将看到的美景画下来。”

    带太子殿下往后院凉亭跟前走动时,苏成哲闲聊提起,“蕴娇昨儿个向微臣打听您要送什么东西给圣人。”

    池煊闻言皱眉,“她关心这个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