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御桌前行了大礼,随后先拜见了靖王,而后才是仪郡王。
仪郡王本就心里不悦,实在忍不住刺上一句。
“我不曾想,原来慕大人同我四叔竟有故交,这甫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嘘寒问暖,让我甚是艳羡啊。”
他说这话,自然不是平白泛泛酸意,而是旨在引起皇帝疑心,若慕淮真同靖王交好,恐皇帝眼里揉不得沙子,到时候再想法子转移试听,眼下的困境或许可解。
当然,仪郡王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私下里取回商光霁的遗物之事已经被皇帝派出的暗卫查探清楚,而更深一层,商光霁曾认仪郡王为新主,以期从龙之功,这事也被皇帝猜出了端倪。
仪郡王这些时日还当自己离着被册封皇太孙只一步之遥,连着历来隐忍的表象都无法安然伪装下去。
皇帝老谋深算,就是想看他这内里藏奸的好孙儿究竟有什么后手,这才安排靖王突然现身。
他听出仪郡王挑唆之辞,故作关注,“哦?慕卿还曾与靖王有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话慕淮不好回答,若一味撇清有欲盖弥彰之嫌,若坦然承认,也恐真的被皇帝猜疑。
靖王却十分大方回答,“我离京时慕侯尚年轻,算起了今日这还是第二回亲见,委实不敢攀什么交情,但其父老侯爷,却是我这许多年来一直敬仰的一位人物,听说他生前曾做过父皇伴读,马术工夫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可惜我缘悭一面,未能逢上那般盛景。”
本是不经意一段话,皇帝却立时放缓了容色。
靖王说得没错,这辈子他最能信任的,便是慕淮的亲爹慕望。他做皇子那会兄弟们要么有出身,要么课业好,只他夹在中间,不当不正,很是吃过些苦头,那时候慕望虽然只十三四岁大,却生得身强体健。有了这样一个伴读,那些无故欺辱他的兄弟们竟不觉有了顾忌……
这也是皇帝登记后厚待慕望一系的根本原因。
皇帝再看向慕淮和靖王时,心态已经从追忆中抽离,虽然慕淮不肖其父,但行事上更加果断狠厉,是他使得最顺手的一把刀刃,他总不至于被一句半句挑唆之辞就冲昏了头脑。
况且,确如靖王所言,别说慕淮,便是慕家往上数三代,也同靖王乃至靖王外加没有任何交集,仪郡王这脏水泼得,属实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