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屏风遮挡本是件好事,奈何她这个小姐久假不归,这里的一切都已破旧不堪,冯夫人更不上心,是以连屏风都已绡薄得透光,除非是瞎了,不然想装作看不到都很难。
但聊胜于无,要的是这个态度。
王啼窘迫得不知该把视线放在哪里好,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尴尬开口道:“冯小姐可好些吗?家妹骄横,我已训斥过,亦禁足半月,待她思过后再来登门道歉。”
冯春生摆摆手,不以为意,“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妹妹那两鞭子呢,不然这个时节哪里能吃得上葡萄。味道不错,很甜。所以我原谅她了,用不着禁足,小惩大诫,下不为例呗。”
王啼颇感意外,来之前还酝酿了好些说辞,深怕冯小姐不肯见或借机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没想到一串葡萄就解决了?
“圣上不是赏赐了?相府应当有。”
“唉。”冯春生叹口气,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哀叹道:“相府这么多人,随便分一分,到我这就剩两颗啦!再怎么省着吃,三个人也分不过来。”
王啼震惊极了,万万没有想到相府会如此寒酸。但一路走来不说镶金镀银,但假山花谢一应俱全,倒不至于连葡萄都要按颗来分吧。他下意识环顾四下,家具除却放置衣物的橱柜,大床外,只剩下梳妆台了。但明显铜镜已凹凸不平,橱柜掉漆,床腿垫砖,看来这相府千金表面光鲜,内里过得还不如将军府的一个丫鬟。
他见冯春生吃得开心,不由道:“不知小姐可喜吃梨?我军扎营的地方梨子格外有名,我这便命人送一些来相府。”
“梨?什么梨?”
梨子还分得这么细吗?王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略略回忆了下,答道:“我记得有一日纵马回来,见路边一树雪白的果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桠,许副将摘了一颗给我,皮薄汁满,脆甜可口。”
“雪梨是吧,一定是雪梨!”冯春生说得笃定,惹王啼不自主笑了笑。
似是得了许可般,她立马扭头,满脸抑制不住地喜悦之色,开心地敦促花骨道:“快告诉厨子这几日多备些银耳和红枣,万事俱备,备大锅,开小灶,银耳雪梨羹管够。”
这么容易就很开心真是难得,王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枉他近千里的路程赶回来,这相府千金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