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正要推门,门从里面打开来,一袭白衣的少年扶着门扇与他对视,对他满脸抗拒又轻佻的表情无动于衷。“殿下唤你进去。”
“哦。”冯春生收了伞靠墙边放好,手上沾了些水渍,忙往身上使劲擦了擦,又仔细捋好头发,这才大步跨进去。
几乎是与那端坐案牍后的人甫一对视,他的整张脸就绽开了堪称甜美的笑意,连声音都发腻,“师哥,我可想你了。”
太子殿下淡然地看着他,神色稍冷,手上正巧批完了一本折子,就这么不轻不重地往一旁掷去,惊地冯春生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忙道:“我这就去净手。”
白衣冷冷看着他,他灰溜溜去了洗漱用的里间。两名侍女尾随进来,一声不吭地扒掉他身上的袍子,仔细用皂角将他的手指,脸颊清洗干净才将他放出来。
本就饥肠辘辘的冯小公子面无菜色,蔫头耷脑地扑在一旁的躺椅上,目光空洞望着天花板,拽出那本盗来的书册随手一扔。
有些人,别看他做的事好像很轻松,却暗地里拿捏着十二万分的火候,这要是手滑砸在太子殿下的脸上,恐怕拖出去做化肥都嫌死的慢了。
太子执笔的的手明显一顿,斜睨他一眼,白衣忙上前用纸皮包住封面,一页一页翻给他看。房间陷入安静中,只有纸业莎莎的翻动声。冯春生躺了会儿,感到口渴,起身转了一圈,顺手摸起案牍上的雪白的茶盏一口喝干,这还不过瘾,砸吧砸吧嘴,又四处探望去寻水壶。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太子眸子一沉,低声道:“原是这些鼠辈,真叫本王好找。”
“你找什么了?在外面风餐露宿,夜不能寐的是我好不好?”冯春生小声嘀咕一句,又懒散地横躺在椅子上,屁股着椅,头与腿各搭两头,像个大写的M。
他正悠闲地晃着腿,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禀殿下,夜餐好了,现在食吗?”
“食,食,端进来,快。”冯春生一个激灵坐起来,三两步跑去将门打开。管家亲力亲为,一人在前捧着点心小菜,后面跟着四个婢女,其中一只硕大的碧色琉璃盏格外扎眼。
太子阅完,白衣将书册收起来。他一眼看过去,眉头紧蹙,莹白的面孔显出些隐忍的怒意,口中冷冷道:“成何体统?”
管家一惊,额上渗出薄汗,垂首恭敬道:“回殿下话,都是按照小公子要求办的,委实不妥,奴才这就撤走。”
眼见着管家要走,冯春生急了,一转身旋风般刮至太子身侧,单臂撑在案上,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桃枝来。许是刚才瞎折腾,竟将那枝上几朵刚冒尖的花骨朵压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