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未做声,身形一闪,越过门缝闯进起了薄雾的夜色中去。峰叔也不知他的任务是什么,招呼了手下几人,悄无声息四散开去。
此刻距离五更三点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他施展轻功,于飞檐瓦砾间飞速穿梭。
这边,冯春生虽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在书房里研磨。她是从床上被拽出来的,只着一件珍珠粉的吊带锦缎长裙睡衣,通体一色,裁剪得体,将曲线勾勒的一览无余,全不是这个朝代该有的样式。太子耳尖一红,甩袖呵斥道:“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冯春生一脸得不可置信,怒道:“我在我自己的被窝里穿成这样怎么了?就是裸、睡又怎么了?碍着谁的事了?”
“不知羞耻。”
“是你来掀我的被子,究竟是谁不知羞耻?我倒要讨个说法了,难道太子殿下的礼义廉耻就是深更半夜擅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吗?”
太子一哽,抿唇气道:“我们早有婚约。”
“哼。”冯春生冷冷嗤笑道:“是拜过堂,还是喝过交杯酒?一日没有凤冠霞帔白马相迎,一日算不得数的。婚约如何?就能打着……”
“够了!”太子一声呵斥,深吸一口气道:“这本就本王的房间。”
冯春生梗着脖子蹙眉想了想,握拳击掌,道:“也是。”
太子褪下外衣抛给她,厉声道:“速速穿好,来洗笔阁找我。”
冯春生用鼻子哼了哼,满不在乎地一头栽进被子里。刚闭眼,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她又睁开,和太子四目相对。冯春生哀嚎一声,将他的外衣用力裹在身上,顺手拿过赭色绡做腰带,嘀嘀咕咕抱怨道:“我很是怀疑,上一世定做了什么人神共愤负于他之事,不然这辈子怎会被欺负得这样惨?”
太子脸色难看,努力匀了匀气息,接话道:“许你此生相报已是开了恩典,再抱怨就回山顶凝冰阁抄三年书去。”
冯春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凝冰阁是赵北秋修习炽烈阳经时为了镇住一身火气修建的,全是冰块雕出的房屋家具,立在冰雪终年不化的山顶之颠,当真是鸟都飞不过去。她每每惹恼太子,必然被丢去面壁思过数日,最后哭着喊着抱着太子的大腿求饶方才作罢。
委实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