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何人,难不成是沈远么?”说罢,燕归竟噗嗤笑出了声。
“你说公子?”
“自然了,想咱们公子谢庭兰玉一般的人,原是从不在这头上心的,咱们院里的小女使多少怀春的都教公子遣出了小院,不想如今却变了心思。”
燕归说罢,良久,也不见霜澶有所应,遂往霜澶床榻上瞧去,见她已然闭了眼,床榻又一动不动,便以为她睡了,遂也闭了眼睛自入睡了。
夏日炎热,下人的偏房里原是不能用冰的,只柳氏委实是个疼惜下人之人,故而霜澶她们屋里还有一块小冰,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闷热,遂屋内的窗户是敞了条小缝的,与那夜间凉风一道钻进室内的,还有那虫鸣。
不知是那蝈蝈蟋蟀在扳腿,还是蝉儿土狗在蜕皮,当真吵得人。
愈是想入睡,那虫鸣便愈发此起彼伏。
霜澶倏地又睁开眼,轻轻唿了口气,妄想将那胸腔内的那口灼热散掉。
随即又翻了身,上身趴卧,一腿高抬至胸口,一手扶着枕边。
这般睡姿委实不雅,但向来都是最能教霜澶松乏的。
霜澶随即又闭了眼,却依旧无法安眠。
燕归想来不曾在沈肃容跟前伺候过,体会不到那人的阴晴不定,故而前头说的更是不对。
霜澶想,沈肃容从不曾变过,变的是自己,自己今日假借了柳氏的名义恬不知耻得过去送吃食,他沈肃容焉能不知?
他先头的好性子,不过是兴致所致,自己于他也不过是猫儿狗儿的,今日觉着新鲜,逗弄一番,明日觉得聒噪,便能随随便便遣去柳氏的院子。
遂今日,自己不过才刚露了想求情的苗头,便就是越矩了,竟还妄想在老虎头上拔毛,当真可笑。